01 重逢
晚上十点，杨见山照例开了直播，他调好设备，点击开始，伴随着深海泡泡咕噜咕噜的音效和进度条慢慢揭开，屏幕中出现了一个二次元人鱼形象，亮晶晶的，像在发光。
人鱼整体是粉色系的，软趴趴的长发温顺的搭在肩膀，变了异的尖耳藏匿于发间只露出小小的尖角，腮侧有随呼吸窸窸窣窣动的鱼鳍，鱼鳍上带着不规则的金粉，莹莹的亮。
因为面捕系统，当杨见山做出相应动作，画面里的人鱼也会动，甚至因为特定的动作不时掉落特效。
扭头，张嘴，眨眼……
是了，没错，杨见山是一个虚拟主播。
但是因为他是个人势，直播是一时兴起佛系随缘，导致他出道两年仅仅才有3597个粉丝。
也好在他不靠这个吃饭。
开始时他例行欢迎直播间的粉丝，因为粉丝少他有一句没一句基本上可以把直播间的观众全念一遍欢迎。
今天有点不寻常。
直播间没几分钟疯狂涌入用户，而且都是新面孔，发着杨见山看不懂的弹幕。
“啊啊啊啊这个就是辣酱哥出的cos的原版么好绝！”
“啊啊啊啊啊好米！”
“太可爱了嘬一口嘬一口！”
同样懵逼的还有直播间的原生态居民，莫名其妙的发：“啊，臭宝是火了吗？”
杨见山也懵，隐隐约约想起来好久之前有人问他要授权，他感觉无所谓就给了。
要授权的是个很有名的coser吗？虽然杨见山干着虚拟主播，却不怎么了解二次元，他在粉丝和路人的指引下在微博搜到了辣酱酱的账号，最新置顶的是有关他人物的介绍和安利。
下一条就是出的成片和花絮视频。
一个二十几万粉丝的挺有名的coser在安利他？
杨见山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对方甚至还印了他的吧唧和闪卡。
杨见山：……
但是这个辣酱哥是谁啊？
“宝子认识辣酱酱吗？”有粉丝问，“所以你们社交圈很复杂的吧？”
杨见山：“我不认识辣酱酱啊，但是他cos的挺好看的。”
那天杨见山下了直播，联系了辣酱酱，通过私信。
“您好，请问纳西的闪卡和吧唧买吗？”
“不卖的，这个是送的。”
“好，谢谢。”
杨见山没有再说话，不是坑他粉丝钱的就可以，对方却发过来一条消息，说想要的话可以加个微信详谈。
杨见山：不用了，谢谢，我就是问问，不想要。
对方：为什么不想要，你不喜欢纳西吗？纳西多可爱啊？
杨见山：……
对方：包邮。
他是勉强是个公众人物吧，辣酱酱性格是这种的吗？谁来问都甩个微信私聊？他还想拒绝，但是对方已经喋喋不休的发过来好多自己喜欢纳西的原因，看的杨见山脸红了。
自己真的值得这么被喜欢吗？
杨见山没挨过软磨硬泡，同意了。
反正他用的小号，没有人知道他就是纳西，而他的朋友圈所有和圈有关的东西都是仅自己可见的。
杨见山：嗯
02 江逾白
辣酱酱，真名江逾白。
江逾白一般不看私信，但是知道这个是杨见山的小号，所以破了例。
因为声音。
杨见山是他的QQ网友，打游戏认识的，他们仅仅交换了名字就无话不谈，但是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过度涉及对方隐私，所以两个人没有交换过照片。
在那个微信不普及的年代，他们微博倒是互关了。
但是是小号。
当时江逾白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整个人的生活状态挺糟糕，在网吧不分白天黑夜的打游戏，饿了就吃网吧的快餐，渴了就灌几瓶饮料，直到碰见了杨见山。杨见山当时打游戏菜的没眼看，被江逾白骂的很难听。
江逾白骂：“不开麦你不会打字吗不发信号不配合打个屁的游戏，滚回家去玩过家家吧。”
“送送送送个屁人头”
江逾白是个骨子里恶劣的人，那时他也小，刚出社会上大学，稚气都没脱干净，生活里的不如意也会迁怒别人。
“那个……”杨见山终于打开了麦，声音弱弱的，确实他操作失误，他道歉，“对不起啊……”
“装什么啊这么嫩小学生？”
“不是，大一……”
江逾白：“你别装，你觉得道个歉我就可以原你？”
江逾白感觉对方在装，一直连着语音在骂人，骂到队友都劝架，后来游戏结束加了杨见山游戏号一直发消息，发出去的字语不堪入目，全变成了＊＊＊。
杨见山：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我第一次玩这个游戏。
江逾白：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你能是这个配不上段位的水平，皮肤都绝版？混出来的吧兄弟？
杨见山：我花钱买的
江逾白：嗯嗯嗯我信了
江逾白：＊＊＊＊＊＊＊＊＊
江逾白也是上头了，他也觉得自己行为过了，可能潜意识里感觉杨见山是个软柿子好欺负，顺便发泄生活的怒火，所以一直骂人，一般人都是和他对骂互相问候对方祖宗。
杨见山目前为止一句脏话没说过。
感觉自己过分了的江逾白臭着个脸退了游戏，硬着嘴没道歉。
第二天江逾白傻了眼。杨见山给他游戏账号冲了好多钱，很贵的限量皮肤主题什么的都给他买了，说是赔礼，他没想到一个游戏对江逾白怎么重要。
妈 的这是什么有钱的小公子来网络上体验生活顺便当当散财童子？
江逾白加了QQ把大部分钱还给对方了。
但是他过意不去，他隐隐约约的良心作祟。“我没钱还了，再还我吃不起饭了。”他说，“我带你打游戏抵债怎么样？”
“我给你当陪玩随叫随到。
“兵先给你吃，你先发育。
“你AD我就辅助
……
结果两个人就神奇的玩到了一起。
杨见山家里是真有钱，富好几代，但是身上一点坏脾气没有性格温温柔柔的很可爱又有底线，被他家教的很好。这是江逾白最直接的感觉。
与其说江逾白陪杨见山，不如说是杨见山陪江逾白走过来那段一点就炸的操蛋时光。
当时江逾白家里鸡飞蛋打的，父母离婚，爷爷去世，父亲刚离就闪婚富婆给他弄了个妹妹出来，母亲沉迷酒精活的昏昏沉沉拿着钱在夜店玩小白脸。
他父亲母亲都是好看的人，家里也有钱，商业联姻没有爱情，结婚了各方也是有各自的娱乐活动，婚离不离，早晚的事情。
江逾白从小就没感觉自己是被爱意浇灌长大的，他是被讨厌的存在，这是一个很俗气的故事。
母亲看着他像束缚自由的枷锁，她母亲一直是一个不婚主义者但是向生活和家族低了头，父亲觉得他是自己没用的证明。男人酒后强迫了女人有了江逾白。男人一开始想用钱解决，谁知道女人家里不缺钱，女人家里怕女儿将来风评不好嫁不出去，加上和男人家里门当户对有生意往来，两家一拍即合结了婚从来没有考虑过子女的意见，两个人都反抗不了。两家表面上的正经生意下是见不得人的脏水，像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嫌弃不了谁。但是江逾白嫌脏，自从摆脱那个家就没要过那个家一分钱。
后来两个人聊熟了，江逾白会陪杨见山挂着语音玩恐怖游戏听他吓得乱叫，他又菜又爱玩。江逾白做噩梦也会给杨见山打电话，杨见山会安安静静听他絮絮叨叨说话骂人，轻轻应几声，更多的时候是半夜，杨见山困的睁不开眼睛，嘴里胡乱答应过一会就睡着了。
听着杨见山绵长的呼吸声江逾白内心就会神奇的平静下来。
杨见山还没说话，江逾白开始了，他脑子抽了骂别人带上自己。
“没听过AD是辅助养的狗？”江逾白笑，“怎么，上赶着当狗？”
“我家一条狗就够了多了养不起。”
江逾白无理取闹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恶心别人贬低自己。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杨见山听见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感觉很奇怪又说不上来什么，就干笑几下掩饰过去。
江逾白那个时候真的和狗似的在杨见山这里圈地盘刷存在感，在允许的范围里把身上的毛全蹭在杨见山身上，他很克制了，两个人一开始就说过不要干涉对方真实的生活。
是江逾白先提的，他当时莫名其妙神经病似的高高在上，也是没想到会对杨见山这么好奇这么在意。
江逾白做的很过，他没有理由的麻烦对方就是想看看对方什么时候生气，为什么生气，看对方会忍他到什么地步。
但是杨见山一直那个样子。
是不在意吧。江逾白想。他只是杨见山生活里的一角，一个消遣，没必要真的付出太多的情绪和态度。
他和杨见山再熟，也会感到距离感，是包含在杨见山被“教的很好”的那个部分。他看见的是礼貌的杨见山，温柔的杨见山，耐心的杨见山，声音好听的杨见山。
唯独不是真实的杨见山。
每次通过电波和网络传输到江逾白耳朵里的赫兹都是恰到好处的，可以说是发自内心但是江逾白就是不满意。
他感觉自己病了。
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想让对方生活中充满自己、想要对方把他看的就像是自己看他那般重要。
想要这个人属于自己。
那个年代通讯录接受程度了解程度不高，江逾白没往自己喜欢杨见山方面想。
后来杨见山谈对象了支支吾吾偷偷摸摸的和江逾白说的时候，江逾白炸了。
“你有女朋友告诉我干什么？”
“我感觉我们是可以分享事情的朋友啊。”
“你去祸害哪家小姑娘的？”
“不是女孩子……那个，我说了你保密啊……”杨见山细声道，“是我男朋友，我喜欢男孩子。”
我喜欢男孩子。
这句话打开了江逾白的任通二脉。
他是喜欢他的。
江逾白喜欢杨见山。
03 杨见山
辣酱酱：好的那地址和个人信息给一下，这个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
杨见山乖乖给了地址，他一点没怀疑，也没认出来江逾白。
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啊，之前不认识脸，现在没通过话。
江逾白发现他们两个人四五年不联系却离的很近，杨见山就生活在隔壁市，打出租车五六百的距离。知道地址后又是后知后觉的生气，杨见山为什么一点没有防备心？
辣酱酱：你不怕我是骗子？
杨见山：我没有什么好骗的吧？
／／
“我没有什么好骗的吧？”杨见山当时对江逾白怀疑自己男朋友奋力反抗，“他只是喜欢我，不是贪我的钱。”
“你怎么确定。”江逾白阴阳怪气的凉道。
“喜欢和爱都是以信任为基础的吧。”杨见山笑着问，“不相信对方怎么谈恋爱？”
后来打游戏杨见山会叫他男朋友一起，顺便拉着江逾白。
江逾白成了顺便。
江逾白小时候非主流发过文案，类似“三个人并肩行走，两个人嘻哈打闹”，他那段时间就是这样的感觉。
杨见山和他男朋友不会刻意秀恩爱，但是他们每句话，杨见山的每个反应都彰显着他们亲密无间，江逾白觉得的杨见山的疏离感被轻而易举打破了，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别人。而且杨见山男朋友打游戏也很厉害，江逾白感觉自己是个小丑。
江逾白开始主动疏远了，他只是个未曾谋面的网友，要自己有点数。
那时候他们已经大四，杨见山开始对未来迷茫，工作，生活，钱，杨见山家里有钱，但是也想证明自己。江逾白很早做到了这一点，他干的活乱七八糟但是够富养自己并且有存款。
在被疏远很久之后，杨见山去找江逾白取经以此开启话题。杨见山心情有点怪，他发现自己依赖江逾白比依赖男朋友多好多，有问题第一时间想的也是江逾白。
杨见山：“我找什么工作比较合适呢，我不想去家里的公司上班。”
而且杨见山学的美术，是个会画画搞设计的艺术家，和他家族产业的人工智能网络科技不怎么搭边。
他是真的想问这个问题吗？
杨见山就是想让江逾白理理他。
杨见山在江逾白和他男朋友面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表现，在男朋友面前想展示最好的自己时时刻刻注意各个方面各个细节让自己不要失礼、调动最大热情去迎合迁就对方，而和江逾白在一起，就是单纯的很快乐，不怕说错话，可以犯蠢和不说理由的发脾气。
杨见山本来没脾气，现在的脾气全是江逾白惯出来的。
江逾白对杨见山会主动联系自己感到惊讶，但是还是开心的，他是个有个梯子很会往上爬的类型，杨见山自己靠过来了，那他没有理由推开。
而且他会紧紧抓住杨见山不肯让对方后退。
两个人又破冰了。
两个人真正决裂是杨见山分手之后。
男朋友去了杨见山家分公司上班，因为杨见山的关系顺风顺水还搞了许多小动作，杨见山一开始不知道，男朋友也瞒着他。
“你什么意思？你和我谈恋爱是为了我家公司是吧？”杨见山罕见的发火，他感觉伴侣因为他可以少走点路他是乐意的，反正是一家人啊，但是如果他男朋友心里没鬼为什么要瞒着他？
“你去我家公司不会光明正大的说？”
“你不是讨厌你家公司吗……”
杨见山：……
一点也说不通，对方不懂他。
信任破裂后所有曾经隐藏在信任薄冰之下的细节像岩浆喷涌而出。
杨见山的狗屁男朋友给杨见山戴绿帽子男女通吃，用杨见山给他买的东西送礼物，问杨见山要的钱养了他的人。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杨见山难以置信，声音苦涩。
“谁家谈恋爱谈三个月就只能拉手亲脸啊？”男朋友恼怒成羞吼他，“你不想和我搞老子有的是人。”
“好恶心。”杨见山哭着和江逾白打电话。
江逾白一直感觉杨见山会被骗，但他 妈 的杨见山被骗为什么心痛的是他自己啊？
真是艹了。
“是不是谈恋爱只可以找门当户对的啊？”杨见山哭着问。
门当户对。
江逾白掐着眉心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麻木没有波澜的陈述完自己家“门当户对”的破烂庸俗的豪门故事。
“那……那就找一个门当户对相互喜欢的人结婚……”，杨见山喝了酒，电话里嘟嘟囔囔声音听不清，“哦不行……不让结婚……”
安静了一会杨见山又哭，“他说他想要孩子……我又生不了……”
“滚！死渣男！！！”好像还摔了什么东西。
“杨见山。”江逾白喉咙发紧，他脑子一热，“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杨见山懵懵懂懂的。
“你忘掉他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人代替他，你觉得我怎么样？”
“……”杨见山沉默，不知道灌了酒精的脑子会不会反应过来，江逾白一股脑说了，“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男朋友，而且我绝对绝对不会背叛你。”
“今天我刚上午分完手哎……”那边没有声音了，可能是睡了，江逾白骂自己有病，但是说都说了，不给回应是什么意思啊？
另一方面他又祈祷杨见山听不见，那样他就可以以远远的普通网友的身份不是很好的隐藏自己的爱意。
结果第二天杨见山说完他要出国就再无音讯。
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昨天晚上听没听见，听见了可以答应吗，认识这么久了可不可以见个面……江逾白脑子里太多问题了，却戛然而止。
怎么又发现的呢。
江逾白偶然开始混cos圈，有人分享视频推送了纳西的视频，江逾白一听就顿住了，脑子炸开烟花。
那个声音，朝思暮想，绝对就是，他的杨见山。
逃兵杨见山。
04 见面
他隐藏在纳西直播间好久，做着“粉丝”中的一个，从纳西平时杂谈里讲的事情加深自己的判断。
纳西就是杨见山。
开心吗，惊讶吗。
江逾白那一刻脑袋空空，有点想哭。
然后就开始一步步预谋，江逾白又变成了杨见山的小狗，这次的地盘却不只圈在虚拟里。
／／
辣酱酱送过礼物后有事没事和杨见山聊天，杨见山不好不回，一来二去两个人可以聊的有鼻子有眼了，而且辣酱酱给他买乱七八糟的礼物往家里寄，杨见山不喜欢欠别人的就会给辣酱酱发钱。
总有的聊。
很大一部分是杨见山喜欢辣酱酱的脸，他很俗他是颜狗。
突然某一天辣酱酱联系了杨见山的小号，请他看自己的漫展。
杨见山顶着小号的皮很疑惑，“为什么啊？我们不熟吧，你要请我去漫展？”
辣酱酱：我感觉你给我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挺喜欢你的。没别的意思，不来就算了。
杨见山：……好吧，去。将来请你去看我的画展。
辣酱酱：你是画家吗？
杨见山：不算，画画是个人爱好，在当设计师。
对方把他当成了朋友他不好回绝，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对方友善的……杨见山有种对方喜欢自己的错觉。
两个人见面了，对方要求杨见山给他当助理陪他一天，“我别的朋友有事，求求你了”。
杨见山心软了，可能也是无聊了，对方很合他胃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二十几万有名coser又怎么样，他家还好多公司呢，对线就不能输，杨见山想好了，先见一见，然后觉得喜欢自己就要追他了。
除了那个垃圾渣男杨见山还没有谈过其它男朋友。
很久不心动了。因为江逾白。杨见山想。
那天表白他听见了，但是杨见山一直觉得江逾白喜欢女孩子，他和垃圾前男朋腻歪时江逾白明确表示过辣眼睛不想看伤风败俗有伤风化社会败类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话，听见那么认真的表白杨见山慌了，把直男掰弯了怎么办？正好父母知道他分手送他出国散心，他就跑了。
他一直认为掰弯直男改变别人原本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很无耻没有道德。
人家活的好好的为什么非得因为你走一条艰难的路呢。
他只会在圈子里找人，越找越没有。
那天和辣酱酱逛漫展时碰见了很多来找辣酱酱合影的人，杨见山会安静的站在一边笑着看辣酱酱。
辣酱酱在粉丝中间会发光一样，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多么酷！
杨见山在心里给辣酱酱疯狂加分。
两个人后来吃饭，辣酱酱沉默了一会说，你觉没觉得我眼熟。
杨见山正啃着肉，抬头看着对方晦涩不明的眼神，喉头一紧一大块肉囫囵的被咽了进去，掐住了杨见山嗓子。
“咳咳…咳咳……咳！”杨见山疯狂喝水吞咽，缓了好久的气。
“我们……认识？”他擦擦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江逾白。感觉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心脏一下一下碰碰的发着酸。
“我会变声，我原声和你说话？”难为江逾白了，为了不穿帮，夹着嗓子和杨见山说了一天话。就为了幼稚的看杨见山会不会认出来自己。
结果没有。
江逾白决定用原声说话的前一秒，杨见山愣愣的叫了他的名字。
“江……逾白？”他不解又小心翼翼的问。
现在是江逾白错愕了。
“真的是你啊，我看你拍的小视频，我感觉你像，但是你视频整活有很多声音，我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声音所以不确定……而且声音像的人太多了……”
对，声音像的人太多了。江逾白不也潜水在纳西直播间好久才确定的吗。
杨见山不承认，他是因为辣酱酱像江逾白才来赴约，是因为像才疯狂加分的。
现在直视自己内心好了。
“好久不见。”杨见山笑着说，“你好好看，我好喜欢。”
05 一些日常
（一）
两个人在一起后恨不得变成连体婴儿。
当时分开的原因让江逾白哭笑不得。
“你猜直男为什么会被掰弯？”江逾白手不老实，从杨见山卫衣下摆摸进去，被杨见山笑着躲开，便退而求其次的亲了杨见山耳朵。
“宝宝，掰弯直男没什么，能被掰弯就是对你有意思，对你有意思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就不想要了，他想要你。”
“你掰弯了不负责了才是渣，宝宝。”
“况且我看见你，就弯成了蚊香。”
声音有点危险，杨见山抬头亲了上去，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
他退了退，垂眼看着他可爱男朋友愣住的表情。杨见山胳膊还挂在江逾白脖子上，见江逾白还要张嘴，就像小鸡一样一下一下的啄，把江逾白亲的面红耳赤，“你在干什么？”
江逾白狼狈的躲。
“道歉啊，为我擅自消失道歉。”杨见山坏笑，“你是不是不行啊。”
杨见山很快后悔了。
（二）
关于两个人谈恋爱的阻力什么的，约等于没有。
杨见山是被宠着长大的，父母很尊重他，儿子喜欢，儿子的男朋友有能力，自己白手起家搞公司，搞钱，有野心，有抱负，而且很爱自己的儿子，和之前那个渣男天上地下，父母很满意。
父母满意就会催婚，“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杨见山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
“你不会不想对人家小江负责不去？”
“不是……”，杨见山支支吾吾，用眼神示意江逾白说话，见对方假装不知道，最后咬咬牙下决心自己说了，“我们已经在国外领证了……”
父母很震惊。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宝宝谈恋爱结婚会不告诉他们，他们有些伤心。
“当时……谈恋爱上头了嘛……然后就去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婚礼，爸妈你感觉我们婚礼怎么办合适……”
“没，伯父伯母，不怪他，我当时强迫他和我结婚的。”江逾白出来解围。
父母哭笑不得，但是也没什么不好的。安定下来就好，别骗，别欺负他们儿子就行。
那天晚上回家，杨见山在被窝里跟江逾白咬耳朵，“你看我父母好吧？我把他们分给你一半。”
江逾白笑笑，搂着爱的人，一夜好梦。
（完）